在深秋,我看見父親了
像往常一樣,沒有什么特別
他依然銜著自卷的煙絲
滿布滄桑的臉黝黑
一如腳下的黑土地,溝壑縱橫
逶迤著家鄉熟悉的風景
又仿佛此起彼伏的稻浪
父親的身后,是一片金黃
那是父親耕耘了一輩子的稻田呵
此時正是深秋
家鄉的稻野一片金黃
或許正忙于收割的父親
走上田埂,小憩一會兒
他雙手捧起了母親送來的午餐
這是一碗怎樣的午餐啊
像已蒼老了的父親的濁淚一般
但饑腸轆轆的父親沒有遲疑,他知道
身后的這片稻田還等著他彎腰
那些飽滿的稻谷還沒有顆粒歸倉
父親大口大口地吃下
來不及咀嚼,來不及回味
多少年過去了,父親總是
以這樣的形象喚起我的記憶
每次我夢回家鄉的大榕樹下
父親的腳步聲就會由遠而近
又由近而遠地響起
永遠都是那么鏗鏘有力